由史英擔任主持人/與談人。
相當精采的兩個小時。
一開始黃老師用了一張台灣文化協會成員的合照詢問現場老師,大家看到什麼?這些人當時在想什麼呢?這些人想的都一樣嗎?這些問題引發大家的強烈好奇與討論。
透過這張照片和一些問題展開她的課程分享。分享中途,史老師適時提醒黃老師要與學員對話、或讓學員提問。
所以我把握機會提了許多問題,例如妳如何發想這一課的課程設計呢?為何能如此切入這段歷史?以及作為一個歷史老師,最想給學生的能力是什麼?
其實上述幾個問題是依據她精采的課程分享而提出,她說,歷史老師似乎總是讓其他人感到不安的人。我忍不住回應她,並不是所有的歷史老師,應該是只有懂得思辨的歷史老師才如此。
呵呵,無形中似乎把「讓人不安」變成一件值得肯定的事了。她了解我的問題後,也因為史英協助她理解我的問題,她思索了一下,試著回應我,可能因為從小到大,她所接觸的歷史老師都是比較重視思辨的老師,最重要的是師培過程中教育社會學或社會學給予她的學習歷程讓她變成不太一樣的歷史老師。
例如她會運用三把刀——種族、階級與性別——來理解現代史。
也許面對台灣史,因為還有轉型正義的部分尚未處理,所以也包含世代正義的問題。也是她希望給予她的學生在學習歷史能掌握的概念工具。
太精采了。
透過她的分享,讓我對台灣的現代史脈絡有個較透亮的認識(史英語),真的很開心受益好多。進一步的,透過這些概念工具就可以協助學生建立理解1920年代日本人這個概念到底指涉為何?當時所有居住在台灣的人民其實都是日本人啊,只是區分為本島人和內地人,但本島人的思維都一樣嗎?內地人在乎的價值觀都一致嗎?二者彼此就是互相對抗的嗎?讓學生試著找出一種看待當時各團體的分類框架。
更重要的,為何學生要學習這段歷史呢?
經由黃老師的分享帶領,我想我理解了二件事。
1、藉由這段歷史文本的課程,讓學生學到看待歷史、處理繁雜史實的重要概念工具,例如理解這段歷史的三把刀:種族、階級與性別。
2、為何要學這段歷史,因為理解了這段歷史就能理解台灣此時此刻的處境,例如為何國民黨、民進黨以外的第三勢力無法整合。
我最後一個問題是那麼作為一個歷史老師,妳最想給學生的是什麼能力。
她的回答是「同情的理解」。例如日治時期的慰安婦到底有沒有自願?就史實而言,確實有自願應徵這份工作而來的慰安婦,但這樣就算她自願而來的嗎?例如她是為了養活五個子女選擇這項工作。請問這算自願嗎?而面對這段歷史只是討論自願與否嗎?
讓我想起上週為高師大師培生上「教育社會學」時,我利用導演柯妧青拍攝的紀錄片《她們的故事》(片段約二分鐘)和導演受訪的文字記錄,針對下文詢問學生一個問題:
——柯妧青坦承她們這樣的反應與她一開始的想像有很大的落差,「我本來預期她們會對資方批判。但幾乎很少人會講到這個,以前的人是不太會抱怨的,認為去做就對了,當時的人生活條件實在太差了,她們會認為就是必須這麼做才能生存。但是用現代人的眼光去看、認為社會需要改革的人的眼光去看,很多東西其實是很不合理的。」——
導演柯妧青為何有此體會?她的說法有沒有回答我們之前的疑惑/問題?之前我們討論到為何紀錄片受訪的她們對於當女工這麼懷念、這麼開心?為何沒有我們預期的異議?
以下附上高師大林佩珊同學上完我這幾堂課的心得:
兩週學習勞動教育下來,在勞工所面對的問題上反思並期望能接手的去教育下一代的課程內容真讓人感到有如醍醐灌頂。 以下為一些重點整理及回饋——
Δ 「她們的故事」是部記錄台灣三十年前女工的勞工歷史,那個單純沒有什麼娛樂的年代,女工們大多是自願去加工區上班,回憶起來,她們甚至帶著溫柔又肯定的神情,因為她們不願被當成家中的閒置人口;但以現代社會的角度來看,我們看到她們在被剝削之下,女工並不會為自己說話,還仍然抱有感激的心情。 激進的現代人如我,忍不住想說她們好像有類斯德哥爾摩症,如同長輩說的:被人賣去還幫人家算錢。 令我有點毛骨悚然。
Δ 堅定陪伴的明佑同學提到很有趣的比喻,他說我們的教育方式很像老是想裝滿一壺水,其實應該要做的是點亮一盞燈。 這時老師回應說裝滿一壺水是不是就是沒有給我們的學生足夠的思考空間? 這樣的反省真的很受用,當了十來年的老師去年再回來當學生,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讓我可以更貼近學生一點,期望更可以用開闊的角度來看學生的需求。 老師很幽默的說,不要你很用力的同時,對方卻很受傷。 這真是我們需學習跟體察,有關「力道」的智慧,其實又適用在各種人際關係上。
Δ 「勞工」vs「階級的翻轉」是不是只是癡人說夢? 老師所分享的BBC紀錄片(56up)和連結的一篇漫畫都說明,想(透過教育而)翻轉是不可能的。 或許芸芸眾生中總會有那幾個成為名人或著名歷史人物的例外,總而論之以統計學來說,翻轉不了的仍佔大多數。 以個人的成長背景來說,我必須很苦澀的說自己有切身體會到這樣的社會經驗。 學者說,教育是不容易改變社會的,最大的影響還是要從家庭教育做起。
Δ 為什麼我們的社會中會產生「關廠工人」? 我的聯想及回答是,「她們的故事」中加工區的女工們,有如被單單當做「工具」般的生產機器,若不幸發生從前那樣嚴重的職災,她們或她們的家人有只能默默的認了,所有的苦往肚裡吞。 我想分享的是三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們來看看在科技公司工廠上班的作業員或是工程師的境遇如何,我的一位小學同學後來高中讀雄女,長大後和當年讀雄中的同學聊到說,一年到頭穿著防塵衣工作的他有次跟妻兒在外用餐,跟以前的一位舊識共同發現,原來彼此都穿著防塵衣一起當同事很久了,在那次的巧遇對方把雙手圍住他的眼部才認出彼此,當下兩人只能苦笑。 在課堂上的討論也聽到說長年累月穿防塵衣的人可能需要包紙尿布。 我的同學跟我分享,他們錢賺的再多有什麼用呢? 卻被剝奪了生活品質。 於是可以讓我研判這五十年來我們的社會養成顯示出,我們仍然不太懂得為自己的權益爭取些什麼。
Δ 最後想引申並運用老師在課堂上說的(謝謝老師),自認為生活在民主社會的我們都知道的簡單道理,「少數服從多數」;然而當我們擁有開闊的心胸可以更進一步去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才有可能在我們的社會推動「多數尊重少數」,廣大的勞工跟沒有選擇權的弱勢者,才能活在公平與正義的社會中。
再回到黃老師的這堂課,透過史老師的適時提醒和黃老師的熱情與魅力,二個小時的研習課程卻罷不能,一下課好多老師立刻圍繞過去繼續和黃老師交換意見。
對比昨天上午的三小時,今天上午的二小時收穫甚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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