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進成
第一節課有位國小蘇老師來觀課。因為代課與調課的關係，所以週五第一堂有課。
這堂課滿滿的感動啊。
因為我一直很掛慮的兩個小女生開始參與學習了。要放鞭炮啦。
等了快一個學期了。她們肯投入學習了。唉唷。我的老天爺。
不知道未來又會如何，但今天我好開心唷。
蘇老師看了我和這兩位小女生的互動，有感而發指出我的提問很值得他參考，因為他為了讓課程能更有架構，所以會先用投影片來編程，但看了我針對學習較弱者即時修正提問後，他感受到教師的課程引導問題真的必須根據學習者的差異進行現場修正的重要性。
然後蘇老師還注意到某組的教練(姑且稱他為正男)太強了，助教似乎被晾在一邊。我提醒蘇老師說，你有沒有發現這位同學正男做了一件事，他舉手主動要求要往前坐？要坐在另一個同學身邊。
其實是原本的教練轉班了。
「轉班」？沒錯，說來話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教練旁邊才是組長，因為教練轉班了，所以這位正男原本不是教練，而是助教，他或許察覺到組長(經理)的需求，所以舉手要往前坐，確實也協助了組長...
各位啊，這是不是太動人呢？
***
上午第四堂則是代課某國二班。
請他們一起來公民專科教室體驗小組合作學習。
但分組時，學生嘻嘻哈哈的，鬧了好一會兒。我先後提醒了三次，仍未見改善，於是我提高音量大聲喝斥：夠了沒。
學生才靜肅下來。
分組到某人時，另組的男學生笑說，好倒楣。(意思是被分到和某人同組的人很倒楣...)
聽見後，我停止分組，盯著他。你為何這樣說話？你憑什麼這樣用言語傷害人？我嚴肅地看著他，一句一句的逼問，壓低聲音的盯著他。
直到男孩一臉的心虛後，我才彷彿無事般繼續分組。
分好組後，我開始提問，請各組學生討論找出比較適合的答案。一併說明課堂相關規定，例如傾聽的重要，表達的注意事項。我告訴學生，不要怕說錯，說錯也有分，講得有道理分數更高，今天得分較高的小組下課來找老師領取一份小禮物。千萬不要怕說錯唷。但請你們不要說不知道。如果有人說不知道，整組下課留下來當值日生。因為老師讓各組討論，希望你們就好好討論，有任何問題可以問老師，好嗎？你可以猜猜看、說說看，請你試著依據小組的討論內容多少講一下，就算講錯也沒關係，但請不要說不知道，好嗎？
天啊，判若兩班。
應該不是我引導學生的功力變強了，而是這個班學生的底子實在不錯。各組開始專注討論並回答我的提問，有幾個痞痞的學生還主動舉手搶答，更讓我驚異的是表達的極有見地。讓我誇讚不已。
各組唷，都紛紛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們師生完全依據課文的內容進行思辨與對話。學生的表現完全不像一上課時被我斥責的那個班了。直到下課。
我這麼對該班說，你們真是太讓老師驚豔了。你們的表現實在太優了。天啊。
比如說，我問學生一黨制具有政策連貫效率高的優點，那有沒有缺點呢？會是什麼？比如說，蓋個高鐵，一黨制國家可能一、二年就搞定了，台灣卻可能會花好幾年唷，各位覺得為何會如此？
請各組討論然後白板作答。
學生開始低聲討論，結束討論。我檢視各組的白板。
有一組學生寫道：他們無法照顧到反對的人...喔，為什麼？有時我也會補充。民主有民主的優點與缺點，有時是價值的取捨唷。我們可能比較慢，可是我們的社會希望能照顧到所有的人...
另一組來不及寫，我請他們口頭報告，一位女學生自動站起來說他們可能會忽略文化古蹟的保護...
我立刻給予回饋，老師本來以為你們會用剛剛那組的答案呢？沒想到你們真的有自己的觀點，很讚唷。
從建立課堂規則到進入自學、討論與表達，短短一節課，這班學生讓我很有成就感啊。
***
另一個讓我感動的風景是第八堂。
因為上週校慶，該班的女巫城堡還沒帶完。今天要請這班國一學生完成個人書寫。
首先，我利用快問快答幫助學生喚起上上週第八堂的印象。
之後開始引導學生，其實這篇童話的舞台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裡。老師希望你們能好好和自己對話唷，請你寫下你的故事，好嗎？
1、你曾經扮演過什麼樣的角色呢？
2、為何你成為這個角色？發生了什麼事呢？
3、你想對當時的她/他說幾句話來鼓勵他/她嗎？
為了觸動學生願意和自己對話，我先舉例示範說明。二十年前，我曾經是女巫，我在甲國中被排擠，後來又轉到了乙國中，同學嫌棄我身上有著惡臭，可是他們不知道其實因為我的父母已經過世了，我還必須照顧兩個妹妹，我無家可歸，只好住在廟的外頭，怎麼還有辦法洗澡。同學欺負我，可是我不怪他們，因為他們只是不明白。現在我想告訴二十年前的我，你真的很棒，現在你成了一名老師，仍然保有對人的善良，就像二十年前的你那樣，不怪任何傷害你的人那樣善良。謝謝你。你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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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蝸失慢慢爬，一樣會抵達唷 |
學生似乎被我感動了，連忙問我，老師這是真的嗎？我說，這是舉例啦。
一講完後，開始讓全班進入各自的書寫，學生一聽我只給他們十分鐘寫自己的故事，還嚷嚷，吼，時間不夠啦。
好，各位你們慢慢寫...
寫到一半，突然聽見啜泣聲。原來是上次和我討抱抱的壯碩男孩正哭得不成人形，我靠過去關心他一下，他似乎是想到了過往的傷痛吧。我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撫他的背。
最後，我想說的是學思達之後每天都有類似的動人風景可以分享，但我也經常聽見老師們對學生不受教的抱怨與情緒。
真的，很希望我的同事們能願意到我的教室觀課。
也許不是學生不受教，也許是我們老師的教學需要一點點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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